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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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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

再者說,想從這條狹道中悄無聲息進入北域,最多不過數千兵馬,而且北域茫茫原野,就算能成功潛入又如何?

不過是迷失在草原戈壁間罷了。

杜宣緣便道:“不如我領一支騎兵,去這裏打探打探吧。”

一副死犟,且對軍事布局一竅不通的模樣。

好些人都打算開口勸她不要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萬一打草驚蛇,反而會將自己陷入險境。

陳濤卻假裝不知,幾乎在杜宣緣開口的同時便笑道:“好,既然陳都督有此心,便率千人走一趟,替我等探探虛實。”

剛剛準備勸說的人齊齊眉頭一皺。

有幾人目光悄然從陳濤與杜宣緣間掃視幾下,遂選擇閉口不言。

又有幾人猶豫瞬息,互相對視一眼,照舊開口道:“這地方沒什麽探查的必要。”

陳濤卻擺擺手,笑著說:“哎,年輕人歷練歷練,不是什麽大事,若是情況不對及時退回就好。”

如此一來,誰也不好再說什麽。

畢竟杜宣緣這個定北都督本就沒足夠多的功績,封得確實不怎麽服眾,陳濤這般說辭也挑不出錯處。

更別說這還是杜宣緣自個兒先提出來的。

之後陳濤繼續重新部署兵力,待到幾近黃昏眾人終於結束了討論,各自領命離開。

杜宣緣走出公帳時,餘光掃見黃要善狠厲的目光。

——陳濤不一定會自己動手。

畢竟隔岸觀火這一招,誰都會用。

杜宣緣淡然一笑,佯裝一無所覺,徑直走回自己的住處。

她向陳仲因簡述了今日發生的事情,並將自己打算做的事情告訴陳仲因,最後又忍不住向他叮囑幾句小心行事。

陳仲因一一應下,又道:“萬事小心。”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囑咐一番,話音落下又對視一眼,隨後為這相互之間不約而同的擔憂齊齊笑出聲來。

.

不管心裏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盤算,明面上該做的還是得做好。

杜宣緣帶上的一千騎兵確是軍中精銳。

不過不是三營那些被杜宣緣狠狠訓練過一段時間的人馬。

陳濤“特意”派一隊杜宣緣並不熟悉的兵馬給她。

更何況按照定北軍現在的平均水平,即便是精銳,戰鬥力恐怕也強不到哪去。

臨出發前,有人小聲叮囑杜宣緣,山地狹隘、陡峭,馬匹不便通行,真要探查山隘裏邊的情況,還是步行妥當。

事實如此。

若是前邊有什麽埋伏,一隊人馬擠在窄窄的山隘間,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很容易叫人甕中捉鱉。

只是杜宣緣顯然另有打算。

她也並沒有多說什麽,而是笑著應下這一位偏將軍提醒自己的好意。

這一隊以“歷練”之名探查山隘的兵馬,隨著陳濤新一輪部署一道出營,可是守株待兔的某些人等了兩個時辰,還沒等到早該抵達此地的杜宣緣那一隊兵馬。

埋伏在山隘兩側的弓箭手胳膊肘都快趴硬了。

眼見著太陽高懸,他們終於耐不住交頭接耳起來,小聲地詢問著他們的長官。

這一隊弓箭手的隊長也不清楚情況,只得冷下臉強令手下的士卒稍安勿躁,自己則是轉下去詢問步兵那一隊的隊長這是個什麽情況。

小小的一個山坳裏,少說藏了上千人。

就在此地等著截殺熱乎出爐不久的定北都督。

可惜底下步兵那一隊的隊長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拿對方糊弄弓箭手的那一套“稍安勿躁”糊弄他呢。

二人正在藏身處喁喁私語,忽然聽到馬蹄聲漸近。

這些人急忙重整旗鼓,嚴陣以待。

孰料,下一秒便有烏泱泱一片箭羽向山隘兩邊齊齊射來,藏身此處的歹人們甚至都沒看清來者拉弓射箭的動作。

這些箭羽有備而來,直直指向藏在樹林間的這些人。

不得已,他們只能從藏身處迅速起身躲避。

他們剛剛原地起身,樹影搖曳時,又聽到一聲號令,緊接著便見不知道多少人沖上來捉拿他們。

人影憧憧間,只見陳濤正沈著臉觀望戰局。

如此一來,為首的兩名隊長更不敢出手,唯有倉皇逃竄,並令手底下的人趕緊跑。

截殺一個沒什麽勢力還硬來找死的定北都督就算了,打朝廷親派、在大成北線經營好幾年的定北大將軍,還是在他顯然是帶兵捉拿他們的情況下動手,那找死的不是成他們了嗎?

而另一邊的陳濤見到此情此景,神情更加陰沈。

早在杜宣緣突然獨自一人去而覆返,當眾言明山隘處有埋伏,請陳濤派兵圍捉之時,陳濤心下就有不好的預感。

可眾目睽睽之下,杜宣緣這般說辭,陳濤也不可能置之不理,繼續叫她去送死。

等到陳濤率兵到山隘前一處谷地,見派給杜宣緣的兵馬都在這片山隘處觀察不到的谷地休憩。

陳濤恍然大悟。

他們合流繼續前進的時候,陳濤暗自召來一名相熟的小將,詢問可觀察到什麽異象。

小將支支吾吾一陣,又瞥了好幾眼旁邊的杜宣緣,才小聲道明:他們根本就沒靠近那處山隘,到達此地後杜宣緣忽然表示前方有異動,令他們原地休整,自己則是掉轉馬頭回營找陳濤。

雖然他們與杜宣緣不熟悉,心裏也不怎麽服她,但到底是頂頭上司,自然還是要聽話的。

陳濤這下是全想明白了。

他手下這個新官上任的定北都督,瞧著老老實實,實際上膽子大得很。

杜宣緣這是在賭啊。

賭這處山隘一定有埋伏,才做出這種強壓底下人自個兒向陳濤“求援”的行為。

她甚至沒有帶任何一個人回去,避免陳濤找到由頭拒絕出兵。

可這是拿自己的信譽賭。

如果山隘處沒有埋伏,哪怕是有埋伏,但人數不多可以輕易轉移走,不能證明山隘處確有敵人,杜宣緣這一招都會將自己陷入“疑神疑鬼”的猜忌中,本就在眾將士心中不怎麽服眾,再被這番打擊,她在軍中也沒什麽話語權了。

偏還叫她賭贏這一回,黃要善那個蠢貨居然真能做出這種聲勢浩大的“暗殺”。

現在山上這麽多人四散而逃,不僅證明此地有埋伏,更加驗證這場埋伏的兇險,簡直就是必死之局,與杜宣緣一道出來的那些士卒,方才有多疑惑不滿,這會兒都會化作劫後餘生的歡喜與信賴。

陳濤氣得牙癢癢。

黃要善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若不是還要借黃老將軍的勢,他是真不想將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繼續待在定北軍的軍營中,整個三營都跟著他被養成廢物了!

——陳濤回軍營的時間還短,尚且不知三營已經快成留守營地中的“常勝將軍”。

不消片刻,這些埋伏在山隘處的人便被盡數驅散。

眼見著有幾人跑得慢了點,被手下士卒抓住,陳濤當即給他的親信遞了個眼神。

於是沒過一會兒,這名親信上前查看時便因俘虜掙紮的舉動,“不慎”將這幾人斬殺。

血色濺開,陳濤下意識瞥向不遠處的杜宣緣。

而杜宣緣方才卻一直微笑著與身邊的人對話,感受到陳濤的目光後微微側目,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好似完全不曾註意到發生在眼前的“殺人滅口”。

陳濤也朝她咧開嘴一笑,轉頭又嘴角下拉。

不好處理啊。

陳濤做了次刀,幫杜宣緣清完人後,又在杜宣緣堅持要完成未盡的任務後,被人攆了回去。

真不知道穿過山隘看看有沒有北虜哨兵是什麽值得執著的任務。

陳濤原本指望黃要善動手除掉這個定北都督,現在已然落空,對杜宣緣硬要穿過這道山隘巡視一圈,也沒多少興趣關註。

只當她是巡邏了一個多月巡傻了。

抑或是,想抓住一切和定北軍將士們相處的機會,慢慢在這營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不論是什麽原因,陳濤都不感興趣。

他頭也不回地率著自己的兵馬離開,留杜宣緣帶著派給她的一隊人馬在此地巡查。

待人走遠後,杜宣緣令這一千騎兵休整片刻,便繼續啟程。

他們陸續從山隘中通過,杜宣緣帶著人在附近轉了幾圈,又領著人往更裏處走去,漸漸向北域深入。

這些騎兵剛剛被杜宣緣的神機妙算所救,這會對杜宣緣十分信服。

是以並未有什麽波折,這群人就這樣跟著杜宣緣一隊輕騎快馬加鞭,向著一個未知的方向急行軍而去。

這一走就是三天杳無音訊。

定北軍營中察覺情況不對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當日杜宣緣並未領兵回營,陳濤只當她耽擱了時間,在外邊駐營一宿也是正常,秋日無雨的季節,在外邊露營也不需帶多少輜重。

外出行軍的士卒身上都帶著幹糧,也不需憂慮一頓兩頓的問題。

結果到第二天晚上杜宣緣還沒回來。

陳濤這才派人去山隘處查看情況,便發現山隘處早就空無一人,前來查探的哨兵穿過狹窄的隘道,發現了許多零碎物件丟在地上。

哨兵立刻回營,將山隘處的情況稟告給陳濤。

陳濤皺著眉頭思索良久,還是不明白杜宣緣領著這些騎兵去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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